好在冬日里的洗漱简单,擦个脸、烫个脚就算了事,不用脱衣入桶,待会儿睡觉时他再动不动,就不至于占知辛太多便宜。
既然他已决定睡在这里,知辛便站起来去整理卧榻,他旦走起来就很少回头,只能从语气里听出来在笑:“不叨扰,我也怕冷,又怕闷,咱们难兄难弟,就耸肩缩背相互取暖吧,正好也能说说话。”
知辛仪态清贵,任何时候都是挺腰直背,绝不可能耸或缩着,李意阑明白他这样说只是开玩笑,借着调侃自己来让别人不那么自在。不过知辛怕冷,他却是真没发现。
之前太忙,两人平日接触不多,知辛也不哆嗦也没用手炉,李意阑甚至还以为他十分抗冻,不过初次见面时知辛在牢摸他颈脉的时候,指头确实冷硬如冰。
但后来每次给自己摸脉,指腹却是又暖又软,点畏寒的影子也没有,李意阑脑海疑窦生,立刻就有走马观花似的浮思翩翩响应,依稀想起每次这人抚袖之前,好像都有放下茶盏的动作。
知辛说他有渴饮症,总在喝茶也没什么不对,可李意阑如今想来,这当怕也少不了有两分是出于对自己的照拂。
这种温柔得毫不张扬的体贴像是口饴糖水,激得李意阑五脏里莫名发甜,他心想,大概就是这副心肠打动了自己。
不过提起“说话”这两个字,他对知辛忽然又生出了愧疚,不自觉为自己解释道:“好,前些日子线索不断,有时连见你面都顾不上,难得说几句话,也不是匆忙就是找你帮忙,所以那天送你回栴檀寺,在后院里肚子挽留的话,愣是说不出口。如今你回来了,我……”
他想说的是正好将功补过,好好尽份地主之谊,可话到嘴边却阵心虚,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底气,只好哑然失笑着接上后续。
“……也不知道有没有功夫招待你。”
知辛弯着腰在床边抖褥子,宽厚地说:“我又不是来做客的,还要宾主尽欢不成时间紧迫,你自去忙公务,不用管我。”
这话也不是第次说了,李意阑不想显得太过迂腐,就笑着说:“好,听你的。”
知辛摊好被子,直起腰来说:“行了,我去打水,你等我会儿。”
“我同你道,”李意阑不可能翘着二郎腿等他伺候,而且他房里还有个丫头在等着发落不说,他也得回房里去拿靸鞋,两人于是又并着肩往后厨走。
新来的伙夫睡眼惺忪,见提刑官和大师亲自来提热水,怎么也不干地非要给他俩送过去,李意阑两手空空,回去的路上就先去了自己房里。
知辛干什么都爱有始有终,在帮他避嫌这件事上也样,跟着他进了房门。
那丫鬟还算安分,早已穿戴完好,扣着双手直挺挺地杵在李意阑的床前面。
她并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看得出这位大人对她不满意,因此见李意阑回来就慌慌张张地要下跪,嘴里说着“知错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大人不意了。
可要错也是寄声顶大梁,主犯李意阑都放过了,这位说不上是主动还是被迫的女子他自然更不会罚,只是这人是哪里来的,他却还得问问。
李意阑摆着手让她别跪来跪去的,他看着人问道:“你叫什么谁让你睡到我床上去的”
那丫鬟看他派清冷,也不敢卖弄娇俏或可怜,老老实实地垂着头答话:“回大人,奴婢叫小月,是谢大人院子里的丫鬟。是谢大人让小的跟胡总管回来的,还叫我切听、听胡总管安排。”
她本来是谢才正房的暖脚丫鬟,入冬以来郡守要是不在主母房里过夜,就是她睡在大夫人的脚那边,用身体给人暖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