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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沉默着甩开被捏成球状的营养液袋,内里如火烧般的灼烫。就算补充了食物,他的肠胃依旧发出咕咕的长长鸣叫、伴随不时浮现的痉挛痛感。

如果没有持续的能量补充,他会变得愈发虚弱:而新并没有随身携带那么多的补给——这奇怪且突然的损耗,不在他前来马尼拉的计划之内。

因此,新必须行动了:如果不能在马尼拉、在城市的废墟内找到另外的食物;那么他拥有的活动时间并不长——一旦失去了营养来源,新恐怕会在高烧与消化系统的痉挛中、陷入休克。

但他没有掉转过头,由原路返回的念头:在达成心愿之前,他是不会死的……或是在补给消耗殆尽前、就找到方白鹿的头颅——新在心底向着护身符低语,希冀它能保佑自己做到这一点。

……

马尼拉越来越近了。

在新的视野中,这座吕宋的首都不像是存在于现世的实物——反倒如同在夜幕中设置出的第二个图层、在幽深的黯里、添上了抹更加纯粹的黑。而环绕在这城市周围的一切——晦暗的夜幕,幽深且失去人气的城郊,都显得这都市如同野兽巨口的喉头。

这或许只是错觉,或许是马尼拉发生的某种异变所带来的结果:但新并不知道,也没有其余的选择;只是尽量加快了脚步。

在由城郊向城市的、漫长且冷寂的道路上,新没有碰到任何其他的生灵——没有人类,没有经由人手改造出的其他生物;甚至连被弃置的车辆、也愈发稀疏……

但新却没有感到不安与惶惑的余地;因为还有其他异象伴随而至。

……

除去在从新头顶一路延伸到前方的,那片似光带、似云团的股股暗红薄雾;他前进的脚下也不再仅是枯燥的灰黑——

零星的朱砂色草穗由开裂了的混凝土里生出,在无风的夜里摇曳:如此颜色的草叶,新还是头一次见到——新已经难以分辨这反常的景象究竟是真实、还是信息素转化来开的幻觉。

之前,他从未见过赤红的野草:在这无风的夜里,红色的草叶像是带有被切开的肌肉纹理。

……

他沿着那稀疏朱红围出的小道前进——身体中的饥渴似乎到达了一个阈值,不再催促新将自己的血肉也吞进腹中。

终于,连新也感到奇怪:那笼罩着马尼拉的漆黑并没有随着距离的远近,而提高可见度——他依旧无法看清其中潜藏的一切;除去天穹中飘浮的红雾。现在新才可以百分百地确定、那是信息素使自己生出的幻觉。

黑色像股高墙似地挡在新的脸前,以触手可及的距离:

新向前伸出手、又缩了回来——接着,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撞进了那黑暗里。

……

像是穿过一层薄膜、或是走进富有韧性的坚固气泡中——新甚至隐隐听见了那“啪”似的声音。无论是眼中望见的色度、皮肤感到的湿润;乃至空气中的味道都不再相同。

似有疾风卷过,刮去了上一秒钟罩于新眼前的一切迷雾;马尼拉的全部终于尽收于他的眼底。

恍惚间,新感觉自己仿若再次回到了吉隆坡——只不过,是西河少女醒觉又死去后、尚未开始重建的吉隆坡……已经失去了城市所应该有的形状,所留下的仅仅只有——

废墟:没有人类的城市,便成了原本都市的尸骸。

马尼拉边缘中、原本那些会阻隔视野的楼宇和大厦都被某种伟力推倒;地面犁出深深的沟壑——使刚刚跨进城市的新,便能一眼望见城市的中间。

……

在马尼拉的中央,那螺旋状的凹坑里——坑壁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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