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以他的能力，自己怎么可能有机会跑出那么远？此刻楚临渊虽未对她疾言厉色，可这份不动声色的怒火，比任何斥责都更让人胆寒。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动怒的样子，像一头蛰伏的猛兽，看似平静，却能在瞬间撕碎一切。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还能安然坐在车里，或许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车外，楚临渊的目光冷冽如冰，落在瘫软在地的胖子局长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蝼蚁。
胖子局长被这目光吓得魂不附体，身体抖得像个皮球，连求饶的力气都快没了。
就在这时，楚临渊脑海中忽然响起清微观道长当时的叮嘱：凡事要有所收敛，那苍老而平和的声音，像一股清泉，稍稍冲淡了他心中的怒火。
他下意识地回头，目光透过车窗，落在了角落里那个正偷偷打量着外面的柳如烟身上。她的眼神里满是惊恐，那副模样让他心中的怒火又平息了几分。
楚临渊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胖子局长，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杀意：
“你的罪证你自己清楚，就算我饶了你，人民也不会饶了你。”
胖子局长浑身一颤，绝望地低下了头。
“但你的家人本来就与我无关。”
这句话像一道微光，让胖子局长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但楚临渊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至于别的事，你自己处理妥当就行了。”
胖子局长是个精明人，瞬间就听懂了这话里的言外之意。楚临渊这是在告诉他，家人的安全他不想多事，但前提是，他必须自己了断这一切，不能留下任何麻烦。这是给他最后的体面，也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
胖子局长脸上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容，他挣扎着跪起身，对着楚临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嘶哑地说道：
“谢……谢谢大人成全！”
楚临渊没有再看他，转身绕过旁边那三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如同傻子般瘫软着的女人，径直朝着汽车走去。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他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胖子局长看着汽车发动，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野里，才缓缓站起身。他踉跄着走到海边，望着眼前波涛汹涌的大海，海风吹拂着他凌乱的头发，带着咸涩的气息，也吹散了他最后一丝留恋。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妻子温柔的声音：
“老公，你怎么还不回来啊？孩子们都等着你来吃饭呢……”
听到妻子的声音，胖子局长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强忍着哽咽，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交代了一些家里的琐事，叮嘱她好好照顾孩子，好好生活，不要惦记他，更不要去打听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妻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电话那头不停地追问，他却只是说了句“别问了，照做就好”，然后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胖子局长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他最后望了一眼这座他曾经风光无限的城市，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闪过自己的一生，从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有过风光，有过贪婪，也有过侥幸。可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他忽然想起一句老话：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若是有来生，他或许会选择做个普通人，守着妻儿，过着平淡的日子吧。
可惜，没有来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