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把火器组成的火力网……”
安本诺拉抬起食指,点了点二妮双刀的方向;以这个手势作为发言的结尾:
你的刀有那么快吗?
……
“我知道了,那就让你来杀它吧。”
二妮侧过头,瞥往出声的方白鹿:不再准备阴雷激发的他,正忙着褪下金铁之躯外裹的合成皮肤——随着对后颈灵窍开口的叩动,人皮在泄气声中松脱、失去了紧绷的弹性。方白鹿沿着合成皮肤与义体间的缝隙、一点一点地将伪装剥落下来。
方白鹿抖了抖剥脱下的外皮,仔细且轻柔地将它叠起;皮囊下赤裸的义体已不再像从前那般暴露出人工肌束、骨架与外置的五脏神:取而代之的是晶亮的镜面、黏稠的流动感,仿佛周身被水银所包裹,在烈日下反射着灼光——这是由剪切增稠液体和珍珠层仿生水凝胶组合出的“大横练”,是从道国轴心走私来的军用品。
由于道国轴心特殊的地理位置,也可以说它就是从泛亚核心区域搞到的好货。
方白鹿转过身:没有五官的面孔正向着四周延伸、最终化成凸出面骨外的正八边形。阴鱼与阳鱼在八边形朱色的背景面板上浮起,相互追逐游动——这是为了保护神魂所在的泥丸宫而加装的伸缩护具,也是他仿效练气士做法,用来锚定自我的面具——天地变化,但万物如一:人类的意识也是如此。
至少在方白鹿的理解与认知中,是这么坚信的。
他敲敲面具,合成声从正中心冒出:
“没事的。二妮,我跟你一起过去。”
……
方白鹿走在前头,二妮落了他半个身位、低垂着头,目光躲避开方白鹿非人的躯体:或许是因为滚烫的日光经由镜面的反射变得愈发灼人,也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但方白鹿也并不在乎:
“二妮,我们是来干什么的?还记得吗?”
二妮心不在焉地活动手腕,玉笋尖则把刀柄捏出尖锐的受压声:
“找人……找眼镜仔。”
“嗯,慈悲刀的神魂应该未泯。还有什么?”
“……让头家……让另一个你脱离龟息。”
方白鹿将面孔对着前方——数百米外的妖魔已经发现了正朝着自己走来的原材料,开始蠢动:
“对。我不知道该怎么唤醒白棺里的我;但是仙人知道:龟息是消化长生之道的固定流程。新马来的仙人已经陨落,但是我猜,吕宋也有一位。”
“起码那个人是这么说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
“吉隆坡的时候你被夺了舍,所以错过了一些东西。仙人吧,他们能做的事——想做的事,要做的事;比这个丑玩意妖魔还要光怪陆离。”
二妮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迈着步子。远处的人群中传来阵阵的咔哒脆响:寨民们有人已经拉上枪栓、将子弹上了膛。
“那次之后,‘我’变了……不少?”方白鹿头颅不动、平移下颚示意身后遥远处的白棺;“你呢——虽然你可能没意识到,但是你也与从前不大一样。”
二妮的脚步沉重了些许。这步态的变化来自于她忽然紧绷起的全身肌肉:
“我懂,我知道的。围巾跟我说过,它说……它说我与佛有缘。”
方白鹿知道二妮口中的围巾,就是那条之前将她夺舍的披帛:
“那条破抹布这么说的?啧,阴魂不散嘛。”
他没等待二妮的回应,兀自说了下去:
“二妮,去过‘离寺’玩吗?就是吉隆坡的那家离散型随机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