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气士向前跨了一步。他一脚踩上新的喉结、一脚踏住接合宝剑的手肘,居高临下:
“不能好好说话吗,狗崽子?怎么见人就咬?”
“失手了。”
新仰起脸:练气士面孔用来嵌入法器的凹槽被宝剑划开、撕出翻卷的狰狞伤口,却没有流出体液——就像是用橡皮捏出来的假物。
而被他击中的令牌,却连一点划痕都没有。
惨白的面具上,满脸愁容:
“烦人,烦人。为什么非要挑今天来搞事呢?明天我就不值勤了。”
亮红的面具勾起嘴角,不住无声嬉笑:
“罢了!活弄得很漂亮,也不算亏——怎么说来着?哦,视觉盛宴。”
练气士扭过身:那片苍蓝色的光华已在“天洞”之中消失;“雨”也已经停止。
他歪着那张假脸:
“来,大声呼救,让那个道童下来。”
“他不敢上去。”
新曲起手。没有去抓踩在喉间的脚,而是艰难抚上呼吸器的边沿。
“哎,那好吧:惨叫也行。”
咔!
练气士腿一沉,踏断了新的臂骨。
“老板说了……如果实在没办法,就把呼吸器摘下来。”
他浑身忽地一抖,却没有出声。完好的那边手扣住獠牙的边沿,准备向上撕扯。
……
啪!啪!
一旁传来廉价火机的打火声。
“喂。”
接着是疲倦含混的叫唤。
动弹不得的新转过眼:方白鹿正站在不远处,点起用牙齿咬住的纸烟;外套满是破口与灼痕、破布般丝丝缕缕地垂下。
他像是刚淋了一场瓢泼的暴雨,从衣角、发梢与下巴往下滴着水。
鲜红中夹着黑的水。
“你是‘欢散人’吧?把人手踩断了,打算赔多少钱?”
不长的一句话,方白鹿说得非常艰难;每吐出几个字,就要喘上一口气。不知是谁流出的鲜血在他脚旁汇成一滩水洼,随着双腿的抖震泛起圈圈波纹。
“……”
欢散人没有答话,面具上的四目上下扫动。
“老板太累了,几乎动不了。”
新忍着剧痛,夹紧背部的肌肉——他要尽量让受损的脊柱恢复得快一些。
方白鹿也不急,只是用发颤的手夹着烟,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血。
欢散人忽地向后退了一步,从新的身上让开。胸前的四只眼睛亮起蒙蒙的光:
“泛亚军工?感应结社?还是海外来的?外门道士呢?”
方白鹿把抽去一些的烟卷倒着捏住——五指捏着滤嘴,把烟头笼在掌心里:
“不,没组织指使。个人恩怨而已。”
“跟研究会有私怨……?呵!是么?会长他们去出差了,我是值守的小组组长。也就是说——”
欢散人拔下眉心正中的令牌,发出“扑”的一声脆响:
“你造成的损失,我要负责的。所以,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就当你是其他组织派来破坏的,可以吗?”
他像是甩去袖口的水般,将令牌朝下一挥——令牌发出尖锐短促的声响,听着像是被点了快放的音频:
“……夫香者,飞云结篆,明德维馨。阳气升腾,丹鼎运元神之火;回风混合,玄关霭太素之烟……”
方白鹿没有动作的意思,只是扬了扬下巴:
“遗物。”
“没错,很识货。”
欢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