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在手,内心并不慌乱。
虽然不是正式接管北辰家,但凡是有了开头便有下一次。
北辰归蝶来到正堂,左右两侧是北辰一刀流的家老、族人、家臣或者核心弟子……每一个像样的世家在家族内部会议的时候总是如此。
随着她的到来,左右两侧人全体起立。
北辰归蝶闲庭信步似的穿过众人当众,步伐轻巧的几乎听不到声音,呼吸均匀,目不斜视,既没有鹰顾狼视的枭雄姿态,又没有猛虎巡山的霸气,仿佛蝴蝶轻巧震动翅膀飘过,空气里留下淡淡湿润的水汽还有残存的威严,让人恍然惊觉,飞过去的并非一只蝴蝶,而是一条入海蛟龙。
不论男女老少都在感叹着大小姐的成长速度之惊人,半年前还是个只能奢求靠联姻招婿的弱女子,竟有了独自一人就能压制全场剑士的气魄。
只身完成了北辰流的百人一揆,获得了北辰华同级别的免许皆传,到了现在已经没人会怀疑她有资格担负北辰一刀流的名号。
随着北辰归蝶走到座位前方,所有人屏息凝视。
她伸出手抚摸这把座椅,抬起头看向悬挂在正厅的匾额,笔走龙蛇,北辰一刀流。
以往父亲坐在这个位置上会是什么心情呢?
她从来想象不到,现在轮到她来坐了,于是转身,落座。
室内安静着没有半点声响,好多的视线汇聚在她的肩头上,很轻却也很重。
她看向前方众人,忽然有了一种对身份的全新明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哪怕仅仅是落座在次位都感受不到,这份重量还有带着忐忑的期许。
北辰一刀流不单单是流派,还是一个家族,有族人,有家臣,在屋子里只有三十多人,可在他们背后还有更多,或许多达数千人,这些人都要吃饭都要生活,都是一份沉甸甸的压力。
没那么简单就能让所有人满意,也没那么简单就能成为北辰家主。
“都入座吧。”她说道。
“是!”三十多人齐声应答,入座席位。
要处理的事她都记得,父亲在信中写的非常清楚,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处理就行。
过去的瀛洲地方大名快要老死的时候都会将半辈子积攒的力量交给自己的后人,让子孙代替自己出征打仗或者做一件大事,让家臣们心服口服,让治下民众相信这个新的主公有能力做成前任几十年都做不成的事,实际上这只是前人留给后人的准备。
现在北辰归蝶也能感受到这份沉闷的重量,她按部就班的吩咐和处理,一切都比所想的要进展顺利太多,根本没有半点的磕绊,每一个人都那么听话,让她产生了‘不过如此’的错觉,可错觉只是错觉,家族内部都有无数利益纠纷,现在听话仅仅是因为北辰玄马安排的足够到位打好了基础。
好在她很快就结束了这种吩咐和谈话,装模作样让她觉得自己这样也太可笑,虽然父亲处理好了几乎一切麻烦,让她顺利接管北辰家没有半点障碍,但最大的麻烦还得她自己去迎接。
她在等待。
一名弟子敲门后进入了会议室,望着首座上的北辰归蝶一时间有些失神,大小姐的气质卓然出众,一如寒梅般凛然傲放,四周一切都有些黯然失色,如此变化让人看呆甚至忘记打好的腹稿。
支支吾吾片刻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原本洋洋洒洒的废话都凝练成一句直白的事实。
“踢馆的来了!那人自称来自大江山!”
大江山是瀛洲民间传说里的鬼族居住地,最著名的鬼就是酒吞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