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解脱。
结果很重要,但过程同样重要。
爱恨都属于活着的人,而死去的、或者将要死去的,只需要学会放下就可以了。
白维如今对此更是感受颇深,因为回忆起的好多世记忆,都是意难平和悔恨不已。
能得个安心,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对于那些已经足够悲惨的生者而言。
最痛苦最悲惨的事,往往不是活着,而是抛下一切只为了活着,却忘记为什么而活着。
若是复国这件事能够让麻木的流州百姓重拾活着的希望,那就去做好了。
也算是对着乱世的一声冷嘲。
白维吐出一口气,一声‘善哉’后结束了这次论断。
城墙上,纳兰清淑有千言万语想说出口,却几次中断。
朝露低声道:“回去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
她们折返回了民宿,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纳兰清淑侧过身,盯着三步外侧卧的朝露问:“你为什么还能如此平静?”
朝露反问:“你为什么心情会这么乱?”
纳兰清淑不言不语,躺回正面闭上眼睛,装作要休息的模样。
这次轮到朝露追问:“我曾经在欧罗巴留学过……”
“我知道。”她学识渊博,当然了解过欧罗巴的政治军事。
“你不知道,因为你不曾亲眼看到过,那才是我理想中的万妖国,多种族共存,互帮互助,承认差异认识差异却不互相敌视轻蔑,那里的每个人都可以活得很好很有尊严。”朝露闭上眼睛:“所以白公子说的,我觉得是对的,或许这也是我回来的理由,我想要安心,为一件大事而死,比苟且偷生的活着更好,这样我可以死的安心。”
“安心……”纳兰清淑喃喃低语:“可我母亲走的时候,并不安心,我也不认为,谁能安心的死去。”
“纵横家谋国太多次,走的不安心也是正常,因为这里不是祂们的家乡,祂们的目的也并不纯粹。”朝露轻声道:“因为不纯粹,所以无法得到安心。”
“所以,我们可以得到安心?”
“可以。”
“哪怕死在路上,功败垂成?”
“嗯……但最好不要死,不要在活着的时候想着死。”
纳兰清淑将被子盖过头,悄悄蜷缩成一团。
隔了一会儿,她又发出声音:“其实我说谎了。”
“什么谎?”
“我想去青阳城,但路线图上没写……我打算自己去的,但其他人不会同意,所以我才跟上了你们,就是为了避开祂们的视线。”
“这样啊……你想去看看你的亲人和族人?”
“是。”
“那就一起去吧。”朝露语气温和:“他会答应的。”
纳兰清淑想起那张青铜面具就沉默下来:“我和他还没那么熟悉。”
这次朝露倒是没反驳,白泽公主说:“你不是很擅长利益交换么?”
“我以为他不是先天下之先的人,对这类人,似乎天然就多了几分底气和傲慢,做利益交换也自然理直气壮。”小毕方捂着小脸:“可他若不是这般人,而是明知我利用他,却还是捏着鼻子陪我做生意,便是我挟持大义逼着他配合了,如此做法简直可耻,不明大义的小丑竟是我自己。”
朝露叹道:“你不适合做纵横家。”
“我也不是纵横家……我是局中人,如何做得了纵横捭阖的局?”小毕方咬牙切齿:“而且我恨透了王燃,如何乐意去学他无血无情的布局。”
“你可以当做今晚的事都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