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推开。
新娘跌坐在地上,头发披散湿透,嫁衣黯然无色,她仰起头,面朝着乌云黑天,发出沙哑惨笑。
“你不是木头,你只是个懦夫!”
“五叔能做得到的事,你却做不到么?”
“你就这么离开,就这么逃走,难道真的就可以视而不见了?你不仅丢掉了自己内心作为卧虎的自尊,而且也将我置于非人之地……”
“这天下之大,已经没有我柳小婉的容身之地了。”
她能去的地方就两个,一个是只能容下你我的小家,一个是坟墓。
该说的已经说的如此明白,还要说的多清楚多透明多惨烈?
青年嘴唇动了动,他咬住牙关,拔出卧虎刀,刀光被雷光照亮。
左臂落地。
卧虎看向自己的断臂,惨笑着。
“我配不上这把刀。”
“我也配不上你。”
“我留下一只手当做代价,就当做事平生第一次斩妖失败;就当做你亲手斩了负心人一刀。”
他离开了将军府,骑马穿过雨林。
和七年前一样,将女孩留在原地。
这一次,柳小婉没有嚎啕大哭,她只是低着头,默默流着泪,眼泪流干了,流出的便是鲜血,等鲜血逐渐干涸,等大雨逐渐停歇,她的一头青丝也褪去了黑发,一夜间化为白首。
这一刻起,柳小婉死了。
活着的,是新生的妖魔。
爱越深,恨越深,由爱生恨,越爱越恨。
将军府灭门案当晚,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走出去。
走出去的,只有断了一臂却更加无情的卧虎,以及满头华发无处可归的妖魔。
……
“这就是真相?”
“这就是真相。”
老妪静静的看着死寂的天空:“你满意了吗?”
白维沉默一会儿,继续说:“我想再看看最后的结局。”
“也好,那就看看五十年后吧。”
……
五十年的时间,很漫长,却也有些短暂。
足以让朝纲大改,让衰落的国力恢复到盛世,足以让人民丰衣足食,足以从无到有的建立起一整套行之有效的行政体系,足以发动数次战争。
白维在斩妖司镇抚使的位置上坐了大半辈子,之后升到了指挥使,便就此停下。
他将斩妖司开到了各郡各县,负责处理一切妖魔相关事宜,并且毫不忌讳的伸手和皇帝要了军权,发动三次自卫反击战,扫荡盘旋在各个地方的妖魔军队。
可就如同白维所做的一样,人国之外的妖族也突然多出一代雄主。
她强势崛起,统领着一处弱小妖国以风卷残云之势,只用了二十年就一统十七国,将广袤西域收入囊中,之后用了十五年时间从无到有的建立一系列设施,其中不乏从人国这里照搬来的各种制度,但靠着强制推行的法度、规矩和刺激经济、改善民生等等政令,让这个国家迅速繁荣。
缺少资源的妖,本是靠着掠夺其他国家的资源才得以苟延残喘的存活,因为自身资源不足,只能对外扩张,这就是任何草原文明的发展必经之路,但五十年的时间,让这种掠夺为目的的战争形式迎来了少许转变,从你死我活的掠夺侵略,变成了两个大国之间的互相对峙。
只是,人和妖仍然是互相仇视着,彼此仍然是敌人。
时长,妖国的女帝也会统帅军队来到战线最前方。
她一头白发,衣着始终是鲜红如一,看上去就像个弱不禁风的倾城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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